【藏史】梦有清风伴狐眠

这是一篇不太正经的藏史文~

史家一家都是九尾狐。听说隔壁还住了一窝狼。那窝狼后来请了个狮子做军师,把新狼王给拐跑了。这个世界还有一群鸟,有大雁,孔雀还有火鸡。水里有一群鱼,有鲛人,和小贝壳。天上有烛龙,他拐了史家的一只小狐狸,但是史家人都说他拐走的其实不是狐狸是头牛。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小动物~也有其他品种的狐狸,比如玄狐~~~可是以上说的这些下面都不会写到~~~XD

起名真难,也许该叫《金光鸟兽戏话之灵狐篇》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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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艳文在濯心湖边小睡,鱼竿架在脚边,鞋袜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。如今光着脚仰躺着,还翘着二郎腿。他的头顶有一大片紫藤花架。风一吹,紫藤花瓣就落了他满头满脸,他也不去拂,依旧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。

阳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身上,他感觉自己几乎就要被那暖阳融化了,身子舒服的很,动也不想动一下。真想就这样躺到地老天荒啊。所以,为什么不呢?

似乎也没什么不行,他毕竟仍是这狐狸洞名义上的狐帝。九界之中众神虽多,但在狐狸洞的地界,也没人管得了他。可是老话说得好,一物降一物,他虽顶着这狐帝的头衔,但其实早已不管事了。他生了三个极优秀的孩儿,长子俏如来又特别能干,于是早些年前,他便将这狐狸洞大小事务一并交与俏如来打理了。美其名曰锻炼俏如来的能力,其实他是享受极了做“太上皇”的感觉。万事不必操心,每日吃饱睡好,闲来就钓钓鱼、赏赏花、遛遛鸟,真是神仙般的日子。啊,不对,他早就是神仙了。所以真就是胜似神仙的日子。

然而美中不足的是,他这个“太上皇”身边还有个“太上皇弟”——藏镜人!

明明是他的弟弟,却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“长兄如父”、“兄友弟恭”、“尊长爱幼”!每每总是在他最快活、最逍遥的时候来打扰他的兴致,泼他一身冷水,将他从甜甜的美梦中叫醒。

就像现在——

藏镜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懒躺在花荫里衣衫凌乱的史艳文。

“史艳文,你还要懒到什么时候?”

史艳文感到似乎有一片云遮住了他最爱的暖阳,他的身子开始变得寒冷啦……他不要啊,是哪个过路的神仙这样坏?他会被冻死的,他卷曲成一团,更小的一团,越来越小的一团……

接着,有人拎住了他的脖子,他瞬间化出了狐形,九条尾巴意兴阑珊的摆动着,眼睛依旧懒懒得不愿睁开。

“让我……再睡一会儿吧……就一会儿……一会儿……”

史艳文的声音越来越小,到最后几乎就变成了呢喃。

他一点都不关心抓住他的人是谁,他只是在那人身上闻到了既熟悉又好闻的味道,他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。所以索性就用一张狐脸去蹭那人的手掌,又用舌头去舔那人的手指。

但显然藏镜人并不受用,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在史艳文头上敲了一个暴栗。

“史艳文!”

史艳文被敲的生疼,连忙举起两只前爪捂住小脑袋,狐狸耳朵也耷拉了下来。不情不愿的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碧蓝色眼睛,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直叫藏镜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才稳住心神。

“装可怜也无用!”

“干嘛啦?”史艳文小声啜泣,“只是睡一下都不可以?”

“你这是睡一下吗?从我上了天界至今,已过去了六个时辰。”

“你和那个刑天在一起谈什么武道,我又没兴趣,干嘛要跟你去。”小狐狸史艳文眨眨眼,真诚的觉得有这功夫还不如在他这濯心湖钓钓鱼晒晒太阳来得要紧。

“然而昨日是谁输了我半招应允要答应我一件事的?”藏镜人又伸手去拽小狐狸的耳朵。

史艳文疼的眯起了一只狐眼道:“我是应允了你一件事,但是你又没说是要我陪你去天界。今日早晨,你不也跟我说不急?”

史艳文用小爪子抓了抓藏镜人拽住他耳朵的手掌,真想挠下去给他点颜色瞧瞧!但果然,他还是惧怕藏镜人的报复的。他最近懒得很,真没心情拿他逗趣。

“你还敢跟我提早晨!”

想起早晨的事藏镜人就有气。早晨起来时,史艳文赖床的很,怎样都摇不醒,本来想拖他起来帮他穿衣,可是史艳文耍赖地干脆变出了狐形。藏镜人看史艳文嗜睡的模样实在也可爱的紧,便生出几分怜惜之意,姑且就让他先那样睡着,说既然这样那便不急着起,等过两个时辰醒了再来天上找他便是。

可是他足足在天界等了六个时辰都没等来史艳文。这期间,他有几次都想杀回狐狸洞来问罪。可是他又真的很想看看,如果他不回去找他,史艳文到底何时会良心发现的上天来与他相会。结果表明,他实在太高估了史艳文的“良心”。

“我叫你起床你赖床,你起床了又跑来这里睡,都将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?”

“你明明知道我最近身子懒得很,还非要我那么早起,你这人怎恁地不讲道理。”小狐狸生气的撇撇嘴,“你昨夜明明说,我让你抱着睡一晚就不打扰我的。”

“我说的是你让我抱一晚我‘昨夜’就放过你。”藏镜人纠正道。

小狐狸像是想起了什么,用爪子捂脸,“没羞没臊,你你你……说话不算数!”

“一事归一事,你昨夜让我抱一晚,我的确也放过了你,我哪里有说话不算数?你答应陪我去天界找刑天,结果没有去,这才叫不算数。”

“我只答应了你一件事,你说的不清楚,怎好怪我。”史艳文转了转狐狸脑袋,难道昨夜抱他一晚不算一个条件?他可是牺牲很大的啊!

“所以说,这要怪你自己没听明白。我说昨夜你让我抱你睡一晚,我就放过你。你不答应,那我就做些别的。你答应了,我就答应了你没做别的。这样看你还算欠了我一个人情。而我赢你的那个条件,你却还没有兑现给我,我要你陪我上天界,你也没去。既然如今我都回来了,你再想补救也是没机会了,不如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,你失约这笔账我们就先放下。”

藏镜人头头是道的说着,唬得小狐狸一愣一愣的。

“等等……等等,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……我输了你一个条件,你要我上天去看你和人比武。可你又没说这就是我要履行的那个条件。就算我没去,算我失约,但是这件事也怪你事先没说清楚,所以也该有你的一半责任,怎好全部怪罪于我?就算要补救,那我也只需再答允你重做一件事就好了。为何这么一会儿工夫,我反倒欠了你两件事?”

史艳文迷糊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不少,不能因为他最近嗜睡的厉害就来诓骗他呀。虽然他退隐很久了,脑子许久未转难免秀逗了些,可是这些个欠债还债的事,他还是想的很清楚的!

藏镜人看着手中的小狐狸似乎又聪明了些,咳了声道:“我昨夜说了的,明天你要陪我去天界。你自己没明白,是你天资有问题,你怎能怪我没说清楚?现在你答应我的那件事没能做到,这折的可是你史艳文自己的诚信,我不声张出去让你颜面扫地,就是对你的恩德,你自该感谢我才是。可是感谢这种东西,太不实际,我藏镜人向来是个不在意面子只要里子的人,所以不如就将你的感谢换成另一个条件给我。其实本来我还是该收利息的,可是看你这么可怜,我都没跟你要。你这本也该感谢我的。”

史艳文又被藏镜人唬得一愣,但好在他脑子转得快,连忙抬起两只小爪子捂住藏镜人的嘴道:“感谢感谢,你不要再说了,再说下去,真不知还有多少个感谢。你这样一个感谢就要走我一个条件,我恐怕也是赔你不起的。到最后莫不是要将我整个人卖给你才够还清你这笔烂债?”

史艳文边说边觉得自己真是英明,还好及时堵住了藏镜人的嘴,否则到最后他真可能会被逼着签卖身契了。

藏镜人闻言目光变得狡黠,抓过小狐狸的小爪子道:“其实我真的不需要你的感谢的,但你都这样说了……那我就再卖你一个人情给你好了。”

好嘛,这么一会儿又欠下一份人情。

史艳文动了两下狐狸耳朵,这会儿算是一点睡意都没了。只求这人莫要再向他要什么利息才好。

“好啦好啦,我答应你便是。两个条件就两个,你且放我下来,先说第一个,我绝对不再食言了。”

自己的脖子被男人拎得生疼,这家伙真是太不懂得爱护小动物啦!他这么可爱的一只狐狸!

“放你下来要是被你逃掉,我去哪里再寻你回来?”

“我做什么要逃?小弟,你不相信为兄吗?”史艳文故意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狐狸眼看着藏镜人。想让对方知道,他满眼都写着“真诚”二字啊!

“不要叫我小弟!”藏镜人磨牙。

都说了多少次了,史艳文总是将他的话当耳旁风,每次想在他身上讨些便宜时都会叫他小弟!

“好,小弟,为兄知道了。你且说你第一个要求是什么吧。”

史艳文又眨了眨无比灵动的狐狸眼,眼内又写满了真诚~

“哼,史艳文。你可欠了我两个条件,你如今这样逞口舌之快真的好嘛?”

史艳文闻言,真的转了转眼珠,认真地想了想,道:“的确有些不智。不如……你先将为兄放下来冷静冷静?”

狐狸笑起来时什么样子的?看看如今的史艳文就知道了。真是一副很欠揍的模样。对于他的威胁,这人根本就有恃无恐!

藏镜人另一只手的骨节已攥得咯咯作响,面上却勾起了一抹微笑,但笑意并未深达眼底,“你说的对,你的确需要先冷静冷静,冷静好了,才能同我好好说话。”

看着藏镜人冲他不怀好意地一笑,史艳文顿时背脊有些发凉,咬了咬自己的舌头,有些后悔不该激怒男人,毕竟他现在可还是只狐狸——一只被男人攥在手中的狐狸……

“喂……跟你开玩笑的,你不必这样认真吧……”

咳咳,该说些什么好呢,史艳文现在有点拿捏不准藏镜人的脾气。只见藏镜人拎着他的后颈,一步步走向湖边……

“喂……小……”

“弟”字还未出口,就听扑通一声,史艳文被扔进了濯心湖里……

史艳文不是不会泅水,但是他好不容易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个上午,这会儿却被人故意丢进了水中,弄得浑身湿透,说不生气是骗人的。

再怎样胡闹也不该将他丢进水里!他可是他的哥哥!狐狸洞的狐帝!哼!

史艳文鼓起腮帮子,使了个术法,将自己套进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气泡中,从濯心湖中浮了出来。并冲着仍负手站在湖边的藏镜人呲起了狐狸牙。

也不知是不是因此惹怒了对方,藏镜人看他如此,竟然也瞬间化出了狐形,一跃而起,朝他扑了过去。

史艳文被藏镜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,本能的向后躲闪,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,接着便很不争气的掉头就跑!边跑还边叫嚣:“别追了,你追不上我的,狐狸洞留给你,不要来寻我!”

这话不说还好,说完身后的黑狐狸就追的更紧了。两人一前一后,脚下如飞,轻巧的狐身点在荷叶上,宛如蜻蜓点水般看不出有任何重量。一黑一白两道狐影就在这濯心湖上展开了一场追逐大戏。

说起来也奇怪,史艳文与藏镜人虽是双生子,化作人形时的容貌也几乎一模一样。但不知为何,两人狐形的容貌却不尽相同。

史艳文是一头九尾白狐,眼睛是碧蓝色的。但他的弟弟藏镜人,却是一只九尾黑狐,眼睛虽也是碧蓝色的,但终是与史艳文有些许不同。

小时候有一段时间,史艳文实在觉得自己的父母是抱错了崽,明明两人就一点都不像呀,为什么还硬要凑在一起说是亲兄弟?可是等长大后化出了人形,史艳文才体会出自己父母是何等的英明。原来两人还真是双生得分毫不差,就不知为何狐形时会有如是大的差异了。

不过现下这种情况,也真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好时机。无论拐几个弯弯绕绕依然甩脱不开藏镜人的史艳文想着,方才的大话他说早了……这会儿要是真被他这个黑狐弟弟抓到,那他这个做哥哥的才真叫颜面扫地!

于是心中默念几道术法,化出几道障碍,想要拖延住藏镜人紧追不舍的脚步。但天不从狐愿,这几道障碍全数被藏镜人躲了过去。史艳文分神回头查看时,他的尾巴又被黑狐狸毫不留情的抓掉了几根白毛。这下史艳文也不敢再大意了,只一个劲儿朝前跑。

呼哧呼哧。史艳文跑得气喘吁吁,藏镜人追得却十分悠哉,不时还与他对话道:“史艳文,你知道是谁告诉我你又来这里打瞌睡了吗?”

史艳文不回答,拼命夺路而逃。心里想说:爱谁谁!

这时候说这个,分明是想让他分心!他才不会上当呢!

却听藏镜人又道:“我本是遍寻你不着的,可俏如来说你在这里,我便来了。”

史艳文咬碎银牙,心中呐喊:精忠,何苦要害为父……

“你可知我还遇见了谁?”

“谁?”忍不住还是回问了句,结果自己的速度果然变慢了……

“小空。”

哧啦——史艳文一个刹车,差点撞到太湖石上……

“小空他回来了?”

转了个弯,史艳文绕过太湖石,四脚不停的又朝假山上跑。

“是呀,你那儿子可真是有意思,还说要将你最喜欢的梨树全部拔掉改种石榴。”

“啥!?”混小子……

咣当——史艳文撞在了梨树上……

藏镜人立马追上来将小白狐踩在脚底下。

“看你还能往哪里逃!?”

藏镜人用前爪蹂躏着史艳文雪白的腹部,将小白狐揉来揉去的在地上打滚。

“你你你……你放开我!我要去救我的梨树!”

“放心,俏如来已经帮你暂时挡下了。现在你该想的是,怎么补偿我。”

“哼,有什么好补偿,你将我丢进水里,咱们就两清了吧。”小白狐干脆躺在地上装死。

“你倒是想的好,哪有那么便宜的事。快说,你要怎么补偿我?”藏镜人用自己爪子上的小肉垫拍了拍史艳文的小狐狸脸。

史艳文闭上一双狐狸眼,装死,继续装死……

“装死是不是,那你可别怪我。”藏镜人用嘴咬住史艳文的后颈,将小白狐翻了个身,自己则覆在小白狐的背上。

“你你你!你干什么!快下来!”史艳文没办法装死啦,这姿势成何体统!

“你不是不想理我?”

“你不要在胡闹了,这里位置这样高,精忠他们抬个头就能看到了。”

“那就让他们看好了。”

“你你你……”老不休!史艳文想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!“你就不怕无心看到。”

小黑狐歪头想了想,“嗯,这样说好像是不太好。那我叼你进山洞。”

假山里有个小山洞~

“你你你你!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

“‘你你你’你什么,你结巴了吗?”

“就叫你不要胡闹啦!”史艳文这次使出了吃奶的劲儿,一个狐掌拍在藏镜人脸上。力道没使好,藏镜人的脸上瞬间多了三道血痕。

藏镜人眯起了眼注视着史艳文。

小白狐缩起前爪,心道:糟糕……

“……疼吗?”忍不住还是凑上前舔了舔小黑狐的伤口。

小黑狐叹了口气,瞬间化回了人形,倚着假山的山壁坐下,一把抱起小白狐,抚摸着他柔软的皮毛道:“你就这么不想我亲近你?”

这话藏镜人也并不是在问他,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
小白狐委委屈屈的低下了头,将狐狸脸埋在藏镜人的大腿上。

“我也没想会伤你……”他也是无心的嘛……都怪他爱作弄他!

看着小白狐很是内疚的样子,藏镜人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,“唉,本来只是想与你说笑,现在看来不让你真补偿下是不行了。”

“好嘛,再答应你一个条件便是。”就知道这人又变着法的管他要利息。

“真的?”

“自然。”

“不会再赖账了?”

“哼,诚不欺君。”

小白狐翻了个身子,四爪朝天的仰躺着,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也化出了人形,又抬手去碰触藏镜人脸上的伤口。仍问出同样的话,“还疼吗?”

藏镜人将史艳文举高的右手握进了自己的手中,摇了摇头,道:“你的口水能消毒,再亲亲我。”

真是没个正经!

史艳文抬起另一只手,就想再挠他三道血痕出来,又被藏镜人另一只手按住。“同样的路数,你以为还能再从我这讨到便宜?”

藏镜人的头压得更低了,对方的脸孔近在咫尺,呼吸间喷出的热气,互相吹拂在彼此的脸上,心里也跟着一阵麻痒。

如今两只手都被男人握住,史艳文实在觉得这姿势太过怪异,挣了两下无果后,脸上不禁有些发烫。

“你放开。”

“这是今天第几次了,你要我放开你,嗯?”

这混蛋!不放便不放,居然还在他手上亲了一下。

史艳文好想擦掉藏镜人留在自己手背上的口水……可无奈他的双手仍被男人紧紧禁锢着。

“那你又是第几次,抓住我不放了?”

“你不喜欢我抓住你吗?你不喜欢我这样抱着你?”藏镜人的头几乎就要低到吻上他的唇了,这样倒置的一张脸,真是蛮奇妙的画面。

史艳文缩了缩脖子,但他此时正仰躺在藏镜人的大腿上,实在没什么地方好退了。“若是你也肯让我这样抱你,我便是喜欢的。”

藏镜人脸僵了僵,似乎想歪了……“你想抱我?”

史艳文眨巴眨巴眼,用力的点了点头。

藏镜人有种壮士断腕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,“……你若是真想……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

史艳文好奇的望着他,“你脸红什么?不过是抱下你,我不也让你抱过很多次了吗?”

“那不一样……”

“哪里不一样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藏镜人一时语塞,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史艳文在这方面如此开放……“硬要说的话……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。”

藏镜人闭了闭眼,有些任命的松开了史艳文的双手。

史艳文顺势坐起身来,一手搂住藏镜人的肩膀,头也挨靠在藏镜人的肩上,道““呐,你看,我现在不就抱着你了吗,这有什么值得脸红。”再越俎的事不是也做过吗……这样的话史艳文也只是想想,并不敢说。

藏镜人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愣了片刻,转回头来对上史艳文,“你说的抱是指……这个?”

史艳文挠头,“不然你说的是什么?”

藏镜人顿住,半晌后咳了两声道:“没什么。”

史艳文半信半疑的蹙起眉,想了片刻,脸上也跟着一红,“你你……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!”

“就说没什么!”藏镜人恼羞成怒~

史艳文想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,“你方才……好像还同意了……”

“咳咳咳咳!”藏镜人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,“你想多了。”

史艳文将藏镜人按在石壁上道:“不对,你方才好像真的同意了……那个……”

“你误会了。”藏镜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。

史艳文又想了想,还是觉得自己理解的没错,于是笑的更开了。“不会错,你同意了是不是?哈哈,我记下了。”

“就算有现在也不算数了!”藏镜人一张俊脸一阵黑一阵红。

“那可不成,哈……”史艳文从未想过这样的事,但是如今阴差阳错,倒是让他捡了个笑话。倒也不是真想对藏镜人怎样,只是看他如此出糗,史艳文心里说不出的愉悦。“难得你这么大度一回,反正我是记下了。你可是万恶的罪魁藏镜人啊,怎能说话不算数?或者你想用我答允你的三个条件来换?”

“不换。”开玩笑,好不容易诓到的福利。

“好呀,小弟,那你说说,啥时候让为兄抱抱?”史艳文坏坏一笑,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藏镜人的胸膛。

“我不是正在你的怀里?”藏镜人这时倒是冷静了不少,又想出了些无赖对策想将这事儿搪塞过去。

“你想赖啊,那我答应你的三个条件也可以不作数了。”

“哼,你大可以试试。”藏镜人说得满不在乎,听进史艳文耳里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威胁。

史艳文捶了藏镜人一拳道:“试试就试试。”

谁怕谁啊!

本狐帝明天就逃到人间逍遥去,让你们谁也找不到我!

史艳文这一拳力道着实不带水分,揍得藏镜人胸口一疼。“你手上再这样没轻没重,我就要怀疑你是想谋杀亲夫啦!”

“你又胡说什么!”

天!好在他们是躲在假山洞内说悄悄话,这话要是被他那几个儿子听到,他这张老脸也不用要了。

“我说你——谋杀亲夫。”藏镜人触不及防地俯下身去,咬住了史艳文的唇。

这一吻太过突然也太过炙热,史艳文睁大了一双碧蓝色的眼睛,连挣扎都忘记要做,只觉整个身子都融化了一般,只能无力的依靠在藏镜人的怀中。

“史艳文……”藏镜人边吻边叫着史艳文的名字,唇瓣一路向下,最后在史艳文的劲窝里缠绵流连。

史艳文双手无力的抵住男人的胸膛,渐渐无法再支撑住男人的重量,只得又一路向上,环住了男人的颈项。藏镜人似乎从中得到了鼓励,吻的更加用力了。

暧昧的喘息声在山洞内回荡开来,史艳文又被重新推倒在地上,一阵撕扯衣服的窸窣声后,史艳文感觉自己今日怕是躲不过了……究竟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,他此时也无暇再去思考。


骤雨起时,冷风阵阵灌入洞内。史艳文向藏镜人的怀里缩了缩。他的衣衫啊……破碎的不能再穿了。这回去要如何解释才好?碰到了野兽吗?

史艳文侧头看了眼藏镜人的睡脸。只觉男人方才那样,的确也和野兽差不多了。不禁噗嗤一笑。

“在笑什么?”

藏镜人没有睁眼,却忽然出声吓了史艳文一跳。

“你没睡?”

藏镜人寻到史艳文的手掌,将其握紧,“被你吵醒了。”

史艳文不信,“我哪有笑的那么大声。”

“我说有就有。”藏镜人又一本正经地耍起了无赖。

“那我不笑了,你接着睡吧。”

“睡不着。”藏镜人翻了个身,朝向史艳文,睁开眼道:“冷吗?”

山洞外的雨下的更大了,冷风呼呼地灌进来,藏镜人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两人身上。

史艳文摇了摇头,道:“不冷。”

藏镜人没再说什么,只是又将史艳文拉近了些,两人靠在一起取暖。

“或许变回狐狸能更暖和些?”史艳文提议道。

但显然这是要让藏镜人来变那只狐狸。

藏镜人又深深看了他一眼,下一刻,真就变出了原型。

史艳文一笑,将黑狐抱进了怀中。

果然好暖啊,天然小暖炉。史艳文将黑狐尾巴贴在脸上蹭了蹭。

黑狐似乎对此有些不满,甩了两下尾巴,将史艳文的手扫开。又换了个姿势卧在史艳文怀里。

史艳文也不在意,抓着黑狐的爪子又蹭了两下。

这次黑狐倒是没再挣扎。

两人静静躺了片刻。

“你说……”史艳文打破沉默道,“这雨还会不会停呀?”

“是雨就总会停的。”黑狐爱答不理的回答。

这话说的倒有几分禅机。

“那要是今夜都停不了呢?”

“那便住下来。”黑狐懒懒地打了个哈气,不明白史艳文哪来这么多的傻问题。

“精忠会担心的。”

“放心,他不会。”小黑狐有些不耐的翻了个身。“他知道我来找你。”

“那更糟糕,我们彻夜未回,又要如何解释?”

“实话实说。”

史艳文的问题真是越来越蠢了!

“好,那我就跟精忠说,我抱着你睡了一夜。”

史艳文装出一副放浪不羁的模样,心想着这样说藏镜人一定会反对,然而却听小黑狐用鼻音哼了一句道:“随你。”

藏镜人心想:你那大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。

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俏如来会相信他的父亲。

史艳文顿了顿,用力捏了把小黑狐爪子上的小肉垫来宣泄自己的不满。

藏镜人也不喊疼,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。

史艳文百无聊赖,又摸了两把小黑狐黑亮顺滑的毛皮,也跟着渐渐睡去。


再醒来时,雨果然停了。然而天色也早已漆黑了一片,只有池塘里的夜明珠发出莹莹的光亮。濯心湖倒影着星空,像一面洒了无数水晶的大镜子。镜子里还开着或粉或白的芙蕖,晚风一吹,镜面一阵荡漾起伏,水晶像麦浪一样滚动,伴随着莲香而来。

史艳文光着脚走到洞口,凝视着湖光如画,身心舒展不少。

身后的黑狐似乎注意到他醒了,也跟着起身,化出人形。一头墨色的长发如瀑披散着,只著内衫走到史艳文身后,将人揽在怀中。

“在看什么?”

史艳文也没回头,只是将头靠上了身后的胸膛,“看这湖。”

藏镜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濯心湖,淡淡一笑,又转回来在史艳文的耳边吹气道:“是不错,很美。”

史艳文被他吹得很痒,缩了缩脖子,“不要胡闹,我想就这样看一会儿。”

藏镜人就着极近的距离看了半晌他的侧脸,然后用手扳过他的下巴道:“一会儿时间到了。”

史艳文又好气又好笑,一时竟也没了脾气。“你真是一只缠人的黑狐狸。”

藏镜人勾起唇角,将吻未吻地贴着史艳文的唇边道:“……我只爱缠着你。”

史艳文眸光流转,注视着藏镜人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俊脸越靠越近,最后终于吻住他的唇瓣,他也顺势合上了双眼。

这个吻十分温柔缱绻,缓缓的,暖暖的,似还带着莲花的香气。史艳文忍不住便回吻了回去。

于是又是一阵耳鬓厮磨。


“都怪你。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的衣服又破了。”

“怕什么,反正都破了,再破些也不打紧。”藏镜人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,支着头歪躺在那里貌似很是开心。

“是哦,不是你的衣服你当然不会心疼。”史艳文埋头理着自己身上那一团“破布”。

藏镜人闻言靠过来,“一身衣服而已,我用荷叶再为你变身新的。”

“谁要穿荷叶变的衣服!”他向来只穿云朵织成的白衣。

“那你说怎样办?拔你几根狐狸毛吗?”藏镜人抓过一缕史艳文的黑发在手中把玩,漫不经心地道。

“是该拔几根狐狸毛。”史艳文忽然戏谑地眯起了狐狸眼看向藏镜人,“但不是我的,是你的。”

藏镜人动作顿了下,一脸好笑的望他,“哦?你想拔我的毛?好啊,你大可以试看看。”

又威胁他!

史艳文撇嘴,“就算不拔你的毛,你也要将你这身衣服脱下来给我换上。”

藏镜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身,“这倒是不难。”

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外袍。

史艳文倒是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痛快,不过所谓“盛情难却”啊,他便也毫不客气的开始脱自己破烂的外袍。

换好衣服,史艳文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,“嗯,这还差不多。”

他果然丰神俊朗的很呀~

再看看藏镜人……一身破衣烂衫居然还能被他穿出一身气度来……佩服……

“不过,还有个问题。”史艳文皱起眉来。

“什么?”

“我的鞋袜不见了。”

貌似下午钓鱼的时候,他就不知将它们丢到哪里去了,后来变出了狐形,自然也不用穿鞋子,一路逃命到这里,如今就算去找回鞋子,怕是也早已被雨水淋湿到不能穿了。

“那我背你回去。”藏镜人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。

史艳文愣了愣,“这不太好吧……”

本来今夜的事就解释不清了,如果再让精忠看到是藏镜人背他回去……

藏镜人挑眉,“那你穿我的鞋,背我回去?”

他可是乐意的很呢~

“不要。”史艳文断然拒绝。

“那不然你变回狐狸我抱你回去?”

“不要!”那更糟……

“那我变回狐狸你抱我回去?”

“……”史艳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
“你这不要那不要,那你说怎样办?”

史艳文眉头皱了皱,心想横竖都是一死,为何不找个最舒服的方式?

“好吧,那就第一种,你背我回去。”看我压不死你!

藏镜人怎会不知史艳文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,可他也不觉自己有多吃亏,反而很乐意的背过身子,示意史艳文爬到他的背上。

史艳文背地一笑,倾身爬上藏镜人的背脊。

“抓好了。”藏镜人站起身,将史艳文背起来,走出洞去。

史艳文双手环住藏镜人的颈项,双腿在半空中悠闲地晃荡,边走边偷看藏镜人的侧脸。

夜色虽暗,但在夜明珠的映照下,藏镜人的五官轮廓反而更加清晰好看。

刚想在对方脸蛋上咬上一口,却听藏镜人坏心眼的道:

“史艳文,你该减肥了。”

“胡说,本狐仙轻的很~”

“是轻,也就是二十个西瓜那样轻吧。”

“又胡说,最多十个西瓜……呸——”

藏镜人笑笑,用力将史艳文的身子往上一提,又继续边走边道:“我说的是弥勒菩萨种的西瓜。”

史艳文用力在藏镜人肩膀上掐了一把,“那更是胡说,他种的西瓜一个足有一百斤沉。”

“我怎么掂量着差不多?”

“你……感觉失常。”

“那回头我去向他老人家讨几个回来与你比对比对。”

“……谁理你……”

两人一路打打闹闹,很快便回到了狐狸洞。

“喂,你等一下。”史艳文阻止藏镜人继续往前走,“快快,绕去后山的洞口。”

“做什么?”

“这样进去精忠一定会看到的。”

“看到便看到。”

“你!信不信我也告诉无心!?”

“……我忽然也想到后山转转了。”

“哼,”史艳文推了一把藏镜人的肩膀,“还不快走。”

藏镜人暗笑,背着史艳文绕到了后山。

“门怎么锁了?”

“想也知道谁干的。”

两人异口同声道:“精忠。”

“那现在怎样办?”

“只好翻进去。”

“那你放我下来。”

藏镜人依言将史艳文从背上放下来,史艳文光着脚着地,只觉脚下的泥土湿漉漉的。

“我抱你先翻过去。”

史艳文点了点头,任藏镜人将他先抱了过去,然后史艳文站在木门里又接应藏镜人翻了过来。翻进门内的藏镜人这回也不去背史艳文了,干脆打横将人抱起。

“我送你回房。”

史艳文想说到了这里他就能自己走回去了,可看藏镜人的架势,就算他说了怕是这人也不会听的,于是干脆闭了嘴省下了力气,任藏镜人七拐八拐地将他抱回了房。

“你先坐着。”藏镜人将史艳文放在床榻上坐下,自己则去洗了个热手巾回来替他擦脚。

方才他踩到了地上,如今脚上都是泥土。

史艳文双手支在床边,低头看藏镜人为他擦脚,倒也没有阻止,只是有些怔怔地看得出神。

“在看什么?”

藏镜人忽然抬起头。

史艳文回魂来,作弄地扯了扯藏镜人身上的破衣烂衫道:“看你穿这身还蛮适合的。”

藏镜人不语,继续低头替史艳文擦拭脚间的泥土。

“你喜欢我穿你的衣服?”

史艳文有点囧,“……这和是不是我的衣服没关系!”

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他话中的重点?

藏镜人笑笑,不再多言,将手巾丢回水盆里,又踱步回来将史艳文推到床榻里面。

“你做什么?”史艳文裹紧自己刚换来的一身新衣服~

“睡觉呀,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。”藏镜人一脸理所当然地道。“你不困?”

“要睡回你的房间去睡。”

“我偏爱和你挤,怎么?”藏镜人去拽史艳文手中的被子。

史艳文怔了一下,有些任命的卷曲了身子背对藏镜人躺下。

藏镜人闭着眼大手一捞,又将人捞进了怀里。

史艳文听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自己的耳边说道:“睡吧。”

那声音像催眠一样,史艳文被折腾了一个下午,此时真也没多余的力气再与他理论,也只能叹了口气,缓缓合上了眼帘,须臾进入梦乡。


史艳文做了一个梦,梦见有人要砍他的梨树。他挣扎的想要阻止,却怎么也走不动。这时藏镜人从他身边路过,他叫住他道:“小弟,快救救我的梨树。”

可藏镜人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,半点没有帮忙地意思。

史艳文在梦中很是气愤,又试图想要上前阻止。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,怎么也走不动。

眼看自己最喜欢的梨树就要被砍倒了,史艳文终于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,连忙坐起身来,掀开被子,就看到藏镜人的一只脚正压在他的小腿上……怪不得他梦中走不动!

史艳文没好气的将藏镜人的那只脚踹了下去。又看向窗外,日头已升得老高。

他窗前就种有一颗梨花树,此时无风,却不知为何一直簌簌地掉着叶子。

史艳文感觉奇怪,穿鞋下床跑去窗边查看,方走近些便听到有两人对话。

“小空,你这样要是让父亲知道,恐怕会剥了你的皮……”

“不过拔他一棵树而已,有什么大不了的?”

“这可是父亲最喜欢的梨树。”

“他的品位就是差,梨花白惨惨的多无趣,早砍了早改种些芍药牡丹啥的,那开出来才叫一个漂亮。”

“……”俏如来无语了,他觉得自己该趁早出去躲躲。

小空嫌俏如来站的地方很是碍事,又推了俏如来一把道:“你去那边站站,我很快就砍好了!”

哐哐哐——

斧头每砍一下,史艳文脑门上的青筋就多暴起一条。他怔了半晌才想起要赶快阻止!左右四顾了下,实在没找到啥趁手的“凶器”,只好操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朝窗外的小空掷去——

“混小子,你敢砍你老子的树!”

小空看了史艳文醒来,连忙丢下斧头化作一只碧尾狐想要逃跑。

史艳文盛怒之下,再顾不得许多,也化出了原型从窗户窜了出去,一路紧追着那只碧尾狐不放。

俏如来在一旁扶额。

藏镜人其实早就醒了,可直到史艳文追了出去他才慢悠悠地披了件内衫踱步到窗口,一手支在窗台上,饶有兴味地看着一白一碧两只狐狸在小院里追来追去。

“你不去劝架吗?”

藏镜人这话是对俏如来说的,但视线却并没有投向一旁的俏如来,目光只一直追随着花园中那只白色的狐狸。

俏如来笔直的站在那里,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,“叔父不是也没去嘛?”

俏如来的语气甚是恭顺,但说出来的话却能噎死个人。

藏镜人用手指敲击着窗台,慵懒地道:“我看他们这样就很好。”

“小侄也是如此想。”俏如来仍旧一副低眉顺目地模样。

藏镜人终于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侄儿,却只道:“你且去准备早饭吧,艳文他等会儿跑累了回来,定会饿的。”

俏如来像是对自己叔叔如此亲密的称呼自己的父亲毫不意外,神色不变地恭谨问道:“不知叔父想吃什么?”

“就挑你父亲平素爱吃的做几样吧。”

“侄儿明白了。”俏如来一揖,退身而去。

藏镜人收回视线,目光又转到此时已被白狐逼到一棵树上下不来的碧尾狐身上。心中感叹:小空啊小空,不是叔父不想帮你,实在是你不该砍你父亲的梨树啊。

躲在树上的碧尾狐打了个喷嚏,怎么好像有人在念叨他?

抬眼去看窗边,那里早没了人影。再看向树下,他的父亲又冲他亮出了爪子。碧尾狐浑身一抖,顺着树干跳上了房梁。紧接着,小白狐也跟了上去。两只狐狸的速度如疾风闪电一般,眨眼间,原本逗留的地方就只剩下被卷起的落花还在空中飞舞。

初夏的狐狸洞,山光如绣,万紫千红。一只小狐狸在做饭,一只小狐狸在睡觉,两只小狐狸在山间追逐,还有一只据说被一只烛龙拐跑了,真是难得的一片“其乐融融”。
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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